村裏的早晨，雞叫聲接連響過，陽光灑在院子裏晾著的被子上，給人一種暖意融融的感覺。

周冉被果果催著起了個大早，仍然有些睡眼惺忪，穿著人字拖，很沒形象地站在鏡子前刷牙。果果也在旁邊，用的是小幾號的牙刷和杯子，嘴裏都是草莓牙膏的味道。

景俊生瞄了一眼，覺得就像養了兩個孩子，都是愛玩愛鬧的家夥。這不，刷著牙也能玩起來，周冉咬著牙刷要看果果的小肚子，果果就竄來竄去，身上的T恤都被水打濕了一塊。“別玩了！待會要去村長家呢！”景俊生禁不住出聲。

“唔——！”周冉鼓著腮，急急忙忙把嘴裏的水吐了幹凈，“咳咳，要去和村長商量承包山頭的事情嗎？”

景俊生回答道：“嗯，先把山包下，往後要做些什麽再說。”

果果匆忙刷了牙，拿著濕毛巾往臉上擦呀擦：“伯伯家裏，有大紅！”

周冉很好奇：“大紅？誰呀？”

“是村長之前養的公雞，叫大紅，每天早上叫人起床的就是它。”景俊生蹲下身，替果果把比較難擦到的耳後弄幹凈，“很大一只，脾氣倒是挺好。”

“果果最喜歡和大紅玩！”果果瞇起眼，炫耀一般說著。

一聽這話，周冉也來了興趣：“不會啄人嗎？”小時候他被大白鵝追過，從此之後都不太敢靠近大只的禽類，不過倒是很喜歡吃雞鴨鵝，總是被大哥笑說他小心眼想報覆。

果果搖搖頭：“不會！大紅很乖很威風的！”接著，他仔細地講了許多關於大紅的事跡，例如帶領著全村的雞早起鳴叫，例如看門的時候把陌生人趕跑了。

見小家夥興致勃勃地分享小夥伴的事情，景俊生笑了笑，回廚房繼續準備早餐。因為有周冉幫忙帶孩子，這段時間他都不急著大早上爬起來，可以悠閑地準備。今早他打算煮個番茄面，湯汁濃郁酸甜，面條比較軟，適合小孩的胃口。至於周冉這人也嗜甜，想必會很符合他的口味。

番茄很新鮮，紅通通的，看上去特別可愛。景俊生選了兩三個，切碎放在碗裏。然後要熱油煎雞蛋，他喜歡內裏熟透的，就稍微煎得久一些，但裏頭的蛋黃還是非常糯，一整個煎蛋像小太陽一樣。而周冉的那份，他就做成了溏心，也擺在碟子裏。景俊生做這個很熟練，因為孫弘不愛吃煎蛋，除了他做的溏心蛋。那個大少爺可不會自己動手，偶爾一時興起，才讓景俊生教他——

景俊生頓了一頓，不知道現在那人能不能照顧好自己？

也罷，先做好早餐吧。他定了定神，見鍋裏還剩下了油，直接加鹽加番茄，炒到番茄融化。再倒入適量的水，煮沸後把面下了，一直到面條煮軟就盛起來。

這樣一大鍋番茄面下肚，幾人都吃得心滿意足。尤其是周冉，戳破溏心的時候格外興高采烈。大概十點多，他們才出門，沿著小路往西邊走。沒多久就看到了村長家，那是很簡單的一棟小房子，平頂磚墻，卻打理得很幹凈。景俊生敲了敲院子門，很快從裏面傳來熟悉的女聲：“誰呀？”

“是我，俊生！”

開門的女人是村長的妻子，叫鄒青，長得很精明的樣子，嗓門很大：“哎呀，帶果果來了？快進來快進來！”她這般說著，甩著馬尾將果果抱著往屋裏走，讓景俊生把門給帶上。

周冉在一旁偷笑：“果果可真受歡迎。”

“可愛的小孩誰不喜歡。”景俊生毫不臉紅地稱讚著自己的兒子。

屋裏的擺設很普通，是農村人喜歡的風格，墻上還貼了吉利的鯉魚圖。鄒青向來爽朗，又因為兒孫都在城裏，所以特別疼愛果果，這會抱著他聊天：“果果吃了番茄面？還有雞蛋？”

果果很乖地點頭：“嗯！雞蛋很好吃！”

“待會拿一筐雞蛋回去，好不好？”景俊生家的雞蛋，很多是鄒青給的，她養了一大群雞，當中就有果果的玩伴大紅。

沒等果果回答，他的視線驟然被門外飛進來的紅影吸引了，拍著手大笑：“大紅！”周冉也轉頭看去，原來是一只大公雞，雞冠很高，紅得發亮，看上去果真威風凜凜。

大紅也不怕人，慢悠悠晃到了果果腳邊，任他摸自己的翅膀。

景俊生伸手逗了逗大紅，然後對鄒青說道：“嬸子，你這樣經常給我們送雞蛋送番茄，我們多不好意思……”

鄒青擺擺手：“家裏多的是！給果果吃，長高長大。對了，怎麽突然過來？”

這才進入正題，景俊生回答道：“想來找叔談談承包荒山的事情。”

“那不湊巧。”鄒青皺了皺眉，“你叔晚些才能回來……要不然你們幾個別急著走，留在這裏吃午飯。”

周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。

景俊生暗地推了他一把，但註意到鄒青抱著果果親親肉肉地喊，還是答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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